俩娃相继被饿没了!老伴儿当年出来到我们东北当兵,就是为了有口饱饭吃,并发誓“好好干,绝不再回四川老家了”。
南方风景秀美,人杰地灵。但是,像老伴儿老爸这样,生活在山沟沟里的人还不止一户两户。
他们的生活条件的艰苦,超出我们的想象。
像我家老爷子这种,还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:
二儿子、老儿子一家,都在镇上,我们作为老大,虽然不在老家,也没生活在老爷子身边,但是,跟他两个兄弟一样,每年摊钱供养老父亲。三人合资,为老爷子买了冰箱。
其他山民呢?
我在大通镇老爷子生日宴见到的席面,不及我们这里一户普通人家办喜事的酒席规格,但是,却已经是那个镇最大的饭店、最好的席面了,而且,是那里最贵的(每一桌的费用,不算酒水,600多元)。
什么事是你去了真正的穷人家里才知道的?
有一次我跟同事回她老家摘荔枝,那座山上有很多土鸡,打算买几只回家给老人孩子煲汤喝。捉好土鸡后,我们跟着那位大叔回他的家里称重量。大叔留我们在他家喝粥,在那里看到的画面让我感触非常深。
2019年农历6月份,我跟着部门的同事小蓝回她老家摘荔枝。小蓝的老家在钦州灵山,那里盛产荔枝,很多品种,我特别羡慕。
我们专门趁着周末两天的时间赶回去,开车用了4个小时。到了小蓝家是下午1点半左右,那时候太阳好大。她父母年纪大了,担心老人家中暑,后来就我俩拿工具去摘荔枝。
荔枝树在一个山头上,走路的话,要20分钟左右。到了那里,看着满山遍野的荔枝,我一点都不觉得累了。
可以实现吃荔枝的自由了,吃多少都行。当时荔枝挺贵的,超市要8块钱一斤,而且也没树上那么新鲜。
花了一个多小时,摘了不少的荔枝。我跟小蓝两个人坐在地上一边吃荔枝一边聊天,树荫下很凉爽,真的非常惬意。
当时我正在看手机,突然有陌生人说话的声音。抬头一看,是一位大概65岁左右的大叔跟小蓝聊天。他们说的是家乡话,我没听懂。聊了几分钟,大叔摘了一些荔枝走了。
小蓝说“那是我小学同学的爸爸,隔壁村的。好多年没见了,以前放学时经常到她家吃红薯。叔叔在这个山头上养有很多土鸡,他看到我,过来打个招呼。”
我听到土鸡两个字很感兴趣,能买到真正的土鸡非常难得。我跟小蓝说想去瞧瞧,合适的话买几只回去煲汤给老人孩子吃。
从这边转去另一边,那里有个挺大的养鸡场。小蓝叫那位大叔出来,两人聊了一会儿。小蓝跟我说23元一斤,挑多少只都行,这些土鸡养了一年多了。
我总共挑了6只,大叔说这里没有称,要回家称重量。于是我们拿着东西一起去了大叔家,大叔家在山脚下不远的村子里。
一层小平房,外表很旧,墙上有很多苔藓。屋里光线很暗,也没多少的家具。门外有两个4到7岁的男孩子在那里玩泥沙,看到我们进来,表情怯生生的。
大叔从屋子里面拿了一把称出来,六只土鸡总共28.3斤,四舍五入651元,大叔让我给他650元就可以了。
我让大叔拿手机出来,扫码给他。大叔摊摊手说自己的手机只能打电话,两三百块那种。可我没有带现金,小蓝也没有带。大叔说不急,迟点给也可以的。
大叔热情邀请我们留下来喝粥,大热天的。其实我也饿了,在车上就吃了一点面包,没吃午餐。虽然摘荔枝时吃荔枝了,但也没饱。
小蓝和我跟着大叔来到他的厨房,里面光线很暗,大叔打开了灯。然后打开桌子上的盖子,上面有一碗炒过的萝卜干,另外一个碗装了几条咸鱼。
我盛了一碗白粥,这白粥熬得非常好,配点咸菜跟咸鱼,很好吃。大热天的,实在没胃口,让我吃大鱼大肉估计还吃不下。小蓝笑着说她们这里到了大热天,家家户户都喜欢喝白粥。
那两个孩子跟着进来,坐在一边看着我跟小蓝喝粥。我问他们要喝粥吗?他们点点头,自己去拿碗。不知道大叔说了什么话,两个孩子跑出去了。
我问那个大叔说了什么,小蓝说那两个小孩子都吃午餐了,还没几个小时呢,没饿。大叔让他们到了晚上再吃第三餐。
我心里五味杂陈,孩子吃饭不是饿了就能吃吗?还要规定一天吃多少顿饭啊。想起我家里那两个吃饭还要哄着的孩子,再和这两个男孩子比较,真的觉得这两个孩子令人心疼。
喝完粥之后,小蓝还在跟那位叔叔聊天,我到屋子外面看看,那两个孩子用小棍子在那里玩泥沙。
我看了一会儿,摸到衣服的口袋里有两块巧克力。我问小朋友吃巧克力吗?他们看了我一眼,大一点的那个男孩过来拿了巧克力,小声说了句“谢谢阿姨。”
我看他会说普通话,于是聊了几句。问他读书了吗?男孩说他读学前班,弟弟还没有读书。我问他爸爸妈妈去哪里了,孩子说爸爸去外面打工了,过年才回来。他跟爷爷,奶奶,弟弟在家里,奶奶到地里种菜了,他在家里带弟弟。
那个小男孩把巧克力吃完了,笑着跟我说“阿姨,这巧克力真好吃。以前我姑姑买了一些回来,我跟弟弟吃完了。”
看着孩子脸上满足的笑容,我问孩子附近有超市吗?他说学校旁边有小卖部。我心里有了主意,等小蓝出来时,我跟她说了小卖部的事情,可以去那里换钱,顺便买点吃的给孩子。
小蓝笑着说“我也有这个打算,去换点现金给叔叔。很多年没见了,没想到他家日子还那么苦。我那同学远嫁,她哥哥嫂子不懂事,两人分开了。两个孩子给老人家养,好几年没回来看孩子了。叔叔养土鸡的本钱,还是我同学给的。”
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挺无奈的。到了小卖部,我换了1200元现金,铺子要了我12元手续费。小蓝换了1000元现金,要了10元手续费。然后我俩买了一大袋零食跟饮料。
回到那位叔叔家,两个小男孩看到零食两眼放光,但很懂事,我们递给他们,孩子才接过去。
叔叔说破费了,买那么多零食花冤枉钱。老人家都是这样的吧,很节俭,哪里舍得花钱买零食。
我把1200元现金递给叔叔,让小蓝跟他说这是买土鸡的钱。老人家脸色变了,抽了600元出来放进口袋,另外的钱塞还给我,我摆摆手不要。
我让小蓝跟他说这土鸡本来就值这价钱,虽然叔叔跟小蓝是熟人,但是也不能做亏本生意。我去菜市场买的话都要23元一斤,正宗土鸡肯定不止这个钱。如果叔叔不拿这钱,那我就不买这6只土鸡了,否则我过意不去。
叔叔嘴里一直重复着几句话,我听不懂。小蓝说叔叔让她跟我说声谢谢。感激的眼神,朴素的穿着,一看就是位善良的老人。我帮不了叔叔什么,但是至少不能让他亏本把土鸡卖给我。
小蓝把她那1000元现金给叔叔,叔叔起初不要,不知道她说了什么,后来才拿了。我问小蓝说了什么,她说她告诉叔叔这钱是叔叔女儿给的,老人家才肯拿。如果是小蓝给的,他不会要的。
后来,叔叔用一辆小车子帮我们把荔枝跟土鸡推回小蓝家。回到小蓝家已经是下午5点了,她的爸爸妈妈正在做饭。过了半个小时开饭,很丰盛,有白切鸡,扣肉,鱼,红薯叶,非常美味。
第二天,那位叔叔拿了好多土鸡蛋,和一些用瓶子装着的萝卜干来小蓝家。分成两份,小蓝一份,我一份。我大概数了一下,鸡蛋有120多个。在外面买的话,可买不到那么好的。
中午,我跟小蓝开车到街上买菜,顺便给那位叔叔买了20斤猪肉,一条罗非鱼,两斤牛肉。20斤猪肉给叔叔用来炸扣肉,小蓝说他们这里的人喜欢炸扣肉。我也觉得很好吃,酸酸甜甜的,一点都不腻。
看到有卖衣服的,我去挑了一下,给两个孩子一人买了两套。天气热,尺码大一点也可以的,孩子长身体。
到叔叔家,他没在,孩子说爷爷奶奶去地里干活了,还没回来。我把衣服掏出来给两个孩子穿上,挺合身的,他们特别高兴。大点的男孩对我跟小蓝说“谢谢阿姨。”
孩子的笑容很灿烂,他们高兴,我们也很高兴。这一趟来得非常值,让我重新认识很多事。
那次的经历给我的感触非常深,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容易。以前我总觉得自己不容易,其实还有很多比我生活更加不容易的人。我们不要跟其他人攀比,也不要时常埋怨,多珍惜自己拥有的,学会感恩。在有能力的时候多帮助一下别人,帮助那些善良又努力生活的人,相信世界更加美好。
我经常教育儿子女儿,让他们珍惜每一份粮食,不要挑食,也不能浪费钱买些不必要的东西。
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,我也勉励自己,那位叔叔一把年纪都乐观开朗面对生活,我是年轻人,更该有勇气面对一切挫折。
什么事是你去了真正的穷人家里才知道的?
记得大概五年前,我老丈人家杀了两头猪,一头自己留着吃,一头卖,卖这头猪的钱,就把所有的成本赚回来了,等于白落一头猪!
当我们去杀猪点把猪杀完,拉着猪肉回来时,老丈人家院里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了,我老丈人给大家分猪肉上秤,我拿着一个本和笔记,谁家多少斤肉,多少钱,因为他们有个习惯,先拿肉,然后再去各家收钱!
我说这样多麻烦啊,为什么不提前带钱来,想买多少肉,带差不多的钱不就完了吗?老丈人告诉我,多少年了就这习惯,说不知道买多买少,没法带钱,都是先称肉,后去收钱!
老丈人家村子有一百多户人家,从村东头到村西头有两里地远,我老丈人家在村中间,为了快点回来吃饭,我就跟老丈人各奔东西,他往村西头收,我往村东头收!
当我拿着纸条来到最后一家时,我一看纸条,这家人是买得最少的一家,由于离得远,我也没看见他们几次,大概都认识,但不熟!
我一进他家院子,感觉回到了四十年前一样,他家应该是村里唯一一家住土房的人家,别人家院子都是一圈铁艺围栏, 他家还像最早那样,一圈篱笆墙,往屋里一看,窗户为了御寒,钉着塑料布,看不清屋里什么样!
我走到门口,推开滋滋作响的破防盗门,首先看到了一间破烂不堪的厨房,里面乱七八糟地堆放着锅碗瓢盆,我喊了声有人吗?屋里马上有人回答,有,有,进来吧!
我进了屋,眼前立马呈现出我小时候的样子,一进屋,是一副低矮的火炕,上面铺着一个破烂的炕革,靠近炕的里面,有一个破桌子,上面放着刚吃完饭的剩菜,走近一看,土豆条和咸菜!
屋里人正是去买肉的老两口,都穿着带破洞的棉袄,大概六十岁左右,他们一看是我,就知道我来取钱了,说我们忘了是多少钱了?孩子你告诉我一声,我好给你钱,我一看纸条,他家只买了六斤血脖肉,一般人都知道,猪的血脖肉,是最不好的,也是最便宜的!
我说大爷啊,快过年了,你家怎么就买这点肉啊?还买的血脖肉,这点肉够干什么的啊?大爷没吱声,大娘说这些就够了,我俩也吃不了多少,你大爷爱吃肥肉,我就把肥肉都剔下来,给他蒸着吃,再靠点荤油炒菜,留点瘦肉,我俩过年过年包饺子,这就行了!
我俩平时也不吃肉,就是偶尔改善一下,用荤油炒菜就行,里面有油脂喇,吃着也挺香,有时候我俩包饺子,也用这荤油,吃着也挺好的,这就挺满足了!
大爷又问了我一遍多少钱?正常的猪肉都是十五块钱一斤,他家买的血脖肉,我老丈人给他按十块钱一斤算的,我说你家是六斤肉,十块钱一斤,一共是六十块钱!
大爷说大娘,你别光顾着说话了,人家孩子还有事,你赶紧把钱给人家,人家事多,不像咱们没什么事,怎么都行,大娘说哦,哦,也对,你看我,光顾着说话了,你等着孩子,我现在就去拿,说完,转身就上炕了!
大娘在炕最里头的被褥下面,掏出来一个带格的手绢,把系的扣解开,又一层一层的打开后,我看到里面有一沓子钱,都是零钱,最大面值的应该是十块的,其余不是五块就是一块的,好像还有五毛的!
大娘带着谦意告诉我,孩子你别嫌弃啊,我家没有整钱,都是零钱,我给你拿十块和五块的,当她拿着手绢数钱时,我眼睛湿润了,这一瞬间,我想到了我母亲,记得小时候,我母亲也爱这么装钱数钱,我仿佛一下就回到了过去,回到了我母亲身边一样!
我说大娘你别数了,我忘了告诉你了,这肉是送给你们的,当时人太多,我们没好意思说,这里买肉的有亲戚,怕亲戚挑理,刚才我来的着急,还给你家准备了一块肉哪,你们等着,我现在就去拿,马上回来!
我在老两口不知所措的眼神中,跑了出来,一出门,我眼泪就下来了,太不容易了,这老两口的日子过得太难了,我对他家也不了解,也不知道他家有没有儿女,据我猜测,应该是没有,要是有的话,作为儿女的,怎么也不能让老两口过这样的生活!
我跑着回了家,给了我老丈人一百块钱,告诉他,钱是那家老人给的,剩下的四十块钱,要一块后丘肉,留着过年包饺子,我老丈人说真奇怪啊,这老严头家真舍得下血本了啊,这些年都没买过好肉,这回是咋了?太阳从西边出来了?
我还挺庆幸,幸亏没冲动,给老丈人二百块钱,这要是说买一百四十块钱的肉,我老丈人都不带相信的,我拎着肉,来到了大爷家,大爷一看我真的回来了,还拎着肉,说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啊?这样我们授受不起啊!
我说大爷大娘你们安心地吃肉,我老丈人说了,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,但是有一点啊,你们千万别当成一件多大的事,也别和别人说,任何人都别说,记住了啊,另外我这有五百块钱,马上过年了,你们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,记住啊,别和任何人说,我走了,别撕吧了,我把钱往他家炕上一扔,转身就出来了!
我刚出门,大爷就追出来了,他想喊又没敢大声喊,我就对他一挥手,告诉他天冷,进屋吧,记住我告诉你的话,对谁也别说,这就行了,我回家了!
后来只要我去老丈人家,夏天就给他们送点菜和油什么的,冬天总是多买十斤八斤的肉,路过他家时,就给他家送去,这几年因为和老丈人家处的不太好,再加上疫情,去的时候就少了,去年的夏天,我听说大娘去世了,只剩下大爷一个人了,我还想着有时间去看看,没想到这两年疫情就没完了!
有时候看着这样的人家,我心里挺不好受的,太让人心酸了,总想着为他们做点什么,原来条件有限,现在有点条件了,就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吧,尽量去帮帮他们,让他们的生活能过得舒服点,这样,我也心安了,有时候,做点好事,善事,也不失为一种享受,一种幸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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